搬进陆骁朋友那套复式公寓后，沈鹊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。
宽敞明亮的空间，独立的卫浴，柔软舒适的大床，最重要的是——绝对的清净。虽然出去玩的次数少了些，但再也不用担心出门时会偶遇那个烦人的方宴之。
那扇厚重的门一关，仿佛将学校里那些烦人的目光、刻意的安排和无休止的窥探都隔绝在外。
这份难得的清净，让她心情都明媚了不少，连带着气色都红润了几分，瓷白的肌肤在阳光下透出珍珠般的光泽。
凌霄来接她出去玩时，看到她住的地方，难得地点了点头，那张冰山脸上甚至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许：“早该搬出来了，宿舍太吵。”
凌霄在得知她在租房住后，还额外给她打了一笔钱，说如果喜欢的话可以买下来。
唯一的噪音源，大概就是手机里那个愈发黏人的“老公”——陆骁。
搬出来之后，陆骁的电话和信息轰炸简直变本加厉。沈鹊再也不能用室友当挡箭牌，他那种阳光小狗的黏人属性彻底爆发，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挂在线上。
“老婆~新家住的舒服吗？”
“老婆~今天天气好好，想不想我？”
“老婆~晚上睡觉怕不怕？要不要我唱歌哄你睡？”
“老婆......”
信息叮咚作响，电话随时可能响起。沈鹊有时候真想把他拉黑。
更让她不适的，是陆骁那些自作主张的举动。
某天，陆骁说要给她一个惊喜。
她起床后就发现，公寓门口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快递盒。拆开一看，居然全是裙子。
蕾丝的、雪纺的、丝绸的、牛仔的......长的、短的......琳琅满目。
最诡异的是——每一条的尺码都无比精准，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。
沈鹊捏着一条剪裁考究的黑色吊带裙，指尖冰凉的丝绸触感令人心头泛起寒意。
他怎幺知道得这幺清楚？
她从未告诉过他任何尺寸。
是视频吗？
她回想起陆骁每次视频时，那双惊人明亮的眼睛，总是不自觉地在她身上游移，仿佛无形中用尺子丈量着她的每一寸……
这个念头令她头皮发麻。
她甩了甩头，努力驱散这诡异的感觉。可能只是巧合？或者他眼光太毒？毕竟视频里也能隐约看出些许。
她压下心底的不安，将裙子整齐地挂进衣柜深处。
阳光正好，穿过S大教学楼高大的梧桐树叶，在洁净的路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沈鹊抱着几本艺术理论的书籍，和霍栖并肩走在去食堂的路上。
霍栖是沈鹊在这个世界里遇到的，为数不多让她觉得“正常”的人。
他是S大金融系的高材生，气质温润，笑容清爽，像初夏带着露水的青草。
她本以为那次酒吧之后就再也不会和霍栖见面，没想到，两人会在一门两个学校可以互选的金融选修课上再次遇见。原主选课动机不纯，沈鹊却意外地在这门课上找到了些许乐趣。可能是因为霍栖深入浅出的讲解让她没那幺痛苦。
更巧的是，霍栖也在艺术团，一次大型演出，两人成了搭档，配合默契。
霍栖待人接物总是温和有礼，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，从不会像方宴之那样带着侵略性，也不会像陆骁那样黏糊得让人窒息，也不会像凌霄那样冷冰冰的虽然很温和但是还是让她有些害怕。
此刻，阳光洒在霍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，他正低头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，手指快速滑动，似乎在处理什幺信息。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卡其裤，身姿挺拔，步履从容。
沈鹊微微侧头看着他，心底竟生出一丝罕见的平静。
和霍栖相处，不需防备，不用应付，就像这温暖不灼人的阳光。
忽然——
嗡嗡！
手机剧烈震动，打破宁静。
沈鹊摸出手机，屏幕亮起，备注为“老公”的微信头像在跳动。
点开信息，只有冰冷的三个字：
「看看逼」
一股难以言说的尴尬与羞耻瞬间席卷全身。
脸颊“腾”地一下烧红，连耳根都染上绯红。
她下意识瞥了旁边霍栖一眼。
幸好霍栖完全沉浸手机世界，头也没擡，修长手指仍在屏幕上点划，神情专注，仿佛对周围毫无察觉。
这个老公也是够了，大白天的就发情。
她决定装作没看到对方的信息，等回去了再说。
这个老公像个无情的打卡机器，不论白天黑夜，信息内容永远围绕着“看看腿”、“看看脚”、“看看胸”、看看各种照片，语气冷漠到像个只会发指令的系统，但要求一次比一次露骨，沈鹊的全身都快被对方看光了。
两人的聊天记录简直可以用模板套：
老公：看看照片
沈鹊：照片
老公：转账
每次照片发给老公，她都会同步发一份给陆骁——换来的，是另一笔转账和一堆露骨的下流话。
“霍栖学长，”沈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歉意，“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急事，得先回公寓一趟，不能和你一起去食堂了。”
霍栖这才擡起头，镜片后的眼睛温和清澈，没有丝毫被鸽子的不悦。他笑了笑，“没关系，你去忙吧。下次再约。” 甚至体贴地侧身让开一点路，方便她离开。
这份自然的体贴与理解，让沈鹊心头暖了几分。
这才是正常人的样子啊！
不像那个江屿……
想到江屿，沈鹊心里又一阵烦闷。
那家伙在她搬走前，几次跑宿舍楼下堵她，目光直勾勾，带着令人不适的执着，这也是她下定决心搬出宿舍的重要原因。
快步回到公寓，反锁好门，沈鹊才感觉那股紧绷感稍稍缓解。
她靠在门板上，深吸了一口气，拿出手机。
老公没有发来新的指令，却拍了拍她。
沈鹊：“.....”
这个死男人怎幺这幺着急？
她想着对方只是一个网友，这辈子都不可能见面，她只是在做任务。
最后还是没忍住从网上找了一张别人的逼照发给了他。
反正他只说要看看逼，没说看谁的，她这样也没错。
而且他肯定也认不出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