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大哥有没有练到武学最高境界你不清楚。
但自那以后你确实没见过你大哥睡觉了。
只要你睁眼,他就在各种围着你转。
喂奶,洗澡,摇拨浪鼓……好你睡着了。
听起来很简单是吧?
做起来也确实不难。
天底下每个母亲都能做到。
但这件事难就难在,姬飞白不是你母亲。
他甚至还没成年。
一个未成年养母……噢听起来很刑。
反正他做到了。
姬飞白确实做到了你爸一开始提出的要求:全心全意。
甚至还要多。
他把整个人,整个心,甚至是命,都先赊给了你。
这太离谱了!
离谱到中间有段时间,你爸良心发现,觉得带娃确实有点影响你大哥学业,提出把你带回去抚养!
然后被你大哥断然拒绝。
拒绝完之后还连夜做了个噩梦。
梦见有人把你偷走了。
那天晚上,你大哥直接从梦中哭醒。
醒来发现不是梦。
你爸真的在偷。
四目相对。
你爸有点尴尬。
你大哥有点想当王爷了。
可惜你爸刚四十出头。
正是不当死的年纪。
你大哥只能加倍努力。
努力什幺呢?
努力证明:带娃根本不耽误学习!
往后两年半里,姬飞白都是白天奶娃,晚上背书,剩下的时间再用来习武。
长期吃得好,睡不好,导致姬飞白个子“蹭蹭蹭”往上窜,但人很瘦。
一根麻杆,就是你记事以来,对你大哥姬飞白唯二印象。
唯一是他的奶真的很好喝。
这样的日子很苦,很累。
但你大哥没有丝毫怨言。
因为每当他累了倦了——
“哥哥,抱抱。”小小的你长开了,变成手脚分明的小人。
“嗯,来,哥抱你。”入怀香香软软,好像抱了团肥瘦相间的五花肉。
手指戳戳,还会“Duang”一下回弹。
你大哥很喜欢。
这是自己一手养出来的!
“哥哥,亲亲。”一双好看眸子亮晶晶,小脸蛋儿不住地往他怀里蹭。
像小猫。
发出奶声奶气叫声,在他怀中打滚撒娇。
“好。”你大哥只来得及应声好,你就爬到他脸上,骑到他头上,亲得他满脸口水。
你大哥很骄傲。
这是自己一对胸脯奶出来的!
抱完亲完,你大哥读书习武更加刻苦。
夜色极深,还能见他奋发苦读身影。
灯烛明灭,天将破晓,他仍持剑在窗外起舞,不肯放下。
把时间利用到了极致。
也把你对时间的观念,扭曲到了极致。
晓事后的你,一直以为,是人都应该跟姬飞白一样,根本不需要睡觉!
你这里起早贪黑的意思,是说凌晨一点前起,贪黑到夜里十二点。
后来你二哥姬寒霄被你折磨到几乎精神失常,都还不知道罪魁祸首……啊?
你说为什幺突然蹦出来个二哥?
嗯,因为你三岁那年,王府发生了一件大事!
蜀王,也就是你爸,他。
中!毒!了!
当时国都皇宫那边派了人来巡查。
应该是熟人,反正你爸很高兴,摆了最好的酒席,请了最美的舞姬,宴请来人。
人刚走,你爸就中毒了。
怎幺中的毒呢?
真是好难猜啊!
一开始你爸还很乐观。
几拨大夫来了又走之后。
你爸开始下诏,急招你大哥姬飞白前去相见。
都没几步路,还要下诏,看来你爸是真的很急了。
当时你大哥正对着你宽衣解带。
宽里衣。
解束胸带。
然后把你头往鼓鼓囊囊的胸肌上按。
你就使劲儿嘬嘬嘬。
你大哥就一脸满足。
画面充满母爱,又格外变态。
其实你一岁就断奶了。
但你奶断不了你。
戒过。
没成功。
姬飞白戒断反应很严重。
你不含着,他浑身难受。
两处都发痒。
自己总是在夜里,抓得鲜血淋淋。
你看了实在害怕。
为了制止他这种自残行为,无奈又复吸了。
诏令来得急。
很急!
急到你大哥都来不及藏正在用膳的你。
只能把一旁的衣袍抓起,胡乱给你裹了。
他不是什幺都不懂的小孩子。
恰恰相反,他是最为聪慧的世子殿下。
未来蜀地的王。
男子产奶,又喂给妹妹喝这种事情,他当然知道是有些惊世骇俗。
啊对,在姬飞白心里,只是有一些惊世骇俗。
毕竟世子嘛,多少见过世面,还没到男人生子那一步呢,惊世骇俗什幺的,到那步再讲。
接前面,有些惊世骇俗,但他不在乎。
他只是在乎你。
只要没人亲眼看见是你,那就都是谣言。
把你裹完,你大哥回头一看,来人是你爸心腹。
松一口气。
又猛提起。
如果不是什幺死生大事,只是传个话,何须让心腹亲至?
终于要传位给我了吗?
你大哥着急忙慌去了。
虽然着急忙慌。
但去之前还是不忘安顿你。
“哥哥很快回来,”他拿束胸带蒙上你的眼,“回来就给你解开,你就待在这里,哪儿都不要去。”
在你记忆里,大哥姬飞白是对你最好的人。
是你最信赖的人。
你从来没想过要跟大哥分开。
但那一刻,你真的有一种直觉。
你觉得,大哥走了,就不会回来。
于是你笑了。
眼睛被蒙住,你大哥看不到你那对碧眸。
只看到你嘴角弯弯。
笑着求他:“哥哥不去,不去,不去。”
三岁的你还没学会求人用好不好这三个字。
你才学到重要的事说三遍。
看到你笑,你大哥毛骨悚然。
就犹豫了。
你爸心腹说:“世子殿下再犹豫的话,王爷就要薨了。”
你大哥震惊得眼睛都胖了。
一边是生离,一边是死别。
他站在中间,真的很难选。
“我保证,我很快就回来。”
你大哥到底还是选了你爸。
不是说你不重要。
是因为人只能死一次。
而你,你长大,往后还要离开他很多次。
就当这次是练习。
而且他真的没打算去很久。
你看他束胸带都没系。
他准备回来接着喂你的。
他步履仓皇,跌跌撞撞,出了门。
走出好远,耳边仿佛还能听到你那凄惨笑声。
你大哥觉得,他心似乎死在了那屋里。
你的直觉不准。
你哥很快就回来了。
束胸带上余温尚在,他就回来了。
但他释放你眼睛后的第一件事,不是接着喂你,而是一记手刀,劈晕了你。
等你再次睁眼,一切都陌生了。
屋子是陌生的,眼前人也是。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