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课间的时候,叶长汀请了假,安闲地坐在教室。
祝奕也在教室,时不时偷偷看叶长汀,被叶长汀注视,又立刻低头。
叶长汀写完一页试卷,看了眼时间,四分钟,还行,又有进步。
扔了笔,走向祝奕。
祝奕见她动作,愣得张了张嘴。反应过来后忙不迭起身要走。
“祝奕。”叶长汀叫住他,“你昨天拍了视频。”
祝奕知道她在说什幺,露出尴尬的表情,不得不转身面对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道歉,“昨天……没敢上前帮你。”
昨天他本来是想上前帮忙的,可是江柏青瞪了他一眼,他便却步了。江柏青势大,没人敢在A中招惹他。
叶长汀摇头。她能理解的。
“你拍到江柏青的正脸了是吗?可以把视频发我一份吗?”
祝奕一愣,半天没能说话。
叶长汀便补充:“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视频的来源,或者,我也可以支付一定的报酬……”
“好。”
轮到叶长汀愣了。
像是为了补偿些什幺,祝奕立刻掏出手机走近她,快速说:“我现在就发给你。”
叶长汀沉默了一下,才说:“谢谢。”
视频就这幺到了叶长汀的手机里。
视频里的江柏青面目狰狞,的确可怖。
叶长汀没多看一眼,返回到主页面。打算联系认识的人帮忙,抽个合适的时机发出去。
这才发现手机里居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。
来自不同的号码,她一个都不认识。
叶长汀的手机是她花五百块在二手市场淘的老机子,经常出问题,屏幕不灵敏,经常卡死机,接不到电话也是常有的事。
她没在意,摁灭手机回座位继续写卷子。
很快大课间结束了,同学们三三两两回教室。
还是一样,经过她的时候,会窃窃私语一会儿。叶长汀习惯了。
没有江柏青,她无风无浪地度过了上午前四节课。
第五节课是英语。英语老师是一个很温柔的小个子女生,声音很甜,叶长汀很喜欢听她说话,因而听得很认真。
所以被打断的时候印象格外深刻。
有人在外面敲了两下门,礼貌又平静地致歉:“抱歉打扰一下。”
却完全没有抱歉的意思。
于是叶长汀跟着声音转头,看见了那天出现在宋竹拟身边的男人——那来。
紧接着,宋竹拟高挑的身影闲闲靠在了门口,他抱着手臂,唇边笑得很随意:“老师~我找一下叶长汀。”
他一出现,班上一阵骚动。女生在疯狂摇晃同桌的女生,眼神疯狂示意,无需多言,颜狗的默契。男生也是一片哗然,张着嘴无声对视。
老师管了一下纪律,问:“你是叶长汀的什幺人?”
叶长汀便弯起眼睛:“我是她监护人。”
-
叶长汀感觉到了,宋竹拟的心情很不好。
他替她请了假,带着她上了车。
本来叶长汀不想耽误学习,但宋竹拟很强势,说会帮她请家教补起来,她便没说话了。
那来在前面开车,一路疾行。
宋竹拟靠在一侧车窗上,不复笑容,面无表情地看平板上的数据。
侧脸若裁。
叶长汀沉默抿唇,还是开口:“我们,要去哪里?”
宋竹拟握着平板的指尖顿了一下,终于关了屏幕,却没回答她的话。
看向她,表情很淡:“为什幺不接电话?”
叶长汀失神了片刻,下意识想找手机,但没翻到,便只好先回答:“我手机……坏了,经常会接不到电话。”
宋竹拟以往总是笑着,对她的厌烦,也表现得很礼貌,温柔里带着骨刺。
现在他却罕见地蹙了眉,眼底是藏都藏不住的不耐。叶长汀甚至隐隐感觉到他的烦躁。
对她的烦躁。
“宝贝儿,作为被监护人,你有义务不给你的监护人添麻烦,你觉得呢?”
言下之意就是,她现在给他添麻烦了。
叶长汀倏然感觉到心口疼了一下。
他的语气冷淡到极致。
是对她的厌烦到极致。
她不是很明白,为什幺突然,他又换了态度。
明明昨晚,他还给自己涂药。
让她以为,她也许有新的栖息之地。
叶长汀的眸色是纯黑的,即使浸了水色,也只是更深的黑,不想看仔细,无人能发现她的泪。
立刻低头:“嗯。对不起。”
宋竹拟便不再说话,继续看自己的报表。
那来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叶长汀。
她的头垂得很低。头发扎着,也只能看见她浓密的长睫,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。
车很快拐进地库。
叶长汀跟着宋竹拟下了车。
那来在一旁帮他们开的车门。
下车后宋竹拟来了个电话,向那来示意后离开了一些距离。
那来关上车门,想退到一旁如往常一样静默。
衣袖却突然被轻轻扯了一下。
那来回头,看到身后垂着头的少女。
少女穿蓝白校服,最简单不过的装扮,手指却白到反光,和他的黑色外套形成极致反差。
少女开口,因为受伤,嗓音喑哑,如火上滚石。
“他,会不要我吗?”
声音消散在风里。
那来立刻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。
那来不是爱多嘴的性子,本不欲接话。
可是少女低垂的眼睫下,大滴大滴的晶莹突然开始掉落。
一颗一颗,砸在她的白球鞋上。
那来本应脱口而出的“小姐我不清楚”顿在了喉管里。
她是有多无助,才会在一个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这里求索。
不知道为什幺,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她的时候。
她沉静得像一棵松,带着雪山常年的冷寂,被人扇了一耳光时,不吭声,像沉默的影子。可是却能平静地拽着别人的头发眼都不眨地往墙上撞。
如同雪崩。
那时的她,有致命的吸引力。
那来了解宋竹拟,宋竹拟也一样被那时的她吸引,所以才会停下步伐,走向她。
同为陌生人的时候,他们好像更亲密。
血缘被证明,却像肉里滚沙砾。
那来从不置喙宋竹拟的行为,只听指令,做份内的事。却还是能看出宋竹拟对她的不上心。
喉间滚动,那来开口:“老板他,应该不讨厌小姐的。”
他想起宋竹拟刚刚蹲在在废弃车间里,踩着江柏青的手,含着笑意一字一句逼问江柏青的样子。
江柏青只痛呼,不回答问题。宋竹拟便从裤管里掏出一把匕首,玩味地,狠狠扎进他的手心。
可是宋竹拟噬血,那来分不清,他究竟是想为叶长汀出气,还是单纯爱上折磨江柏青。
但那来已来不及安慰无声垂泪的小姑娘,宋竹拟打完电话过来了。
没注意到叶长汀在哭。
于是他们三人一同进了电梯。
二十六楼,江氏董事长办公室。
江知荣正在开跨国会议。
秘书再三阻拦,却抵不过那来的身手。
叶长汀他们成功进了办公室。
一进去,宋竹拟便将叶长汀按坐在江知荣对面的软椅上。
叶长汀不明所以,江知荣更是生气。
皱眉:“你们是谁?”又对秘书:“没用的东西,什幺人都敢往我的办公室放。”
可见气急了,虚伪的体面没能维持。
宋竹拟恢复了他一贯的懒散,随意坐在了叶长汀的座椅扶手上,颇有兴味地扫了眼江知荣的办公室,又去看叶长汀。
可下一秒却沉默,眼底好似积蓄了阴云。
他终于看到了她哭红的眼尾,好似被染上沉沦的酒精。
指尖温热,沉默着,点上她的眼睛。
叶长汀垂在腿侧的手紧了紧。
下意识低了头。
江知荣气急败坏地开始叫保全,那来开了口:“江董是在和「六合」执行总裁Wisper通电话吧?”
没等江知荣回话,那来夺过他面前的电脑,转向了宋竹拟。
屏幕那头的Wisper原本一头雾水,见到宋竹拟,却突然态度恭谨:“boss,您怎幺在这里?”
江知荣阴沉的脸突然就白了下去。
宋竹拟收了手,忽然变得有些漫不经心,三言两语打发了Wisper。
动作迟滞了不到一秒,擡手,将叶长汀搂进臂弯,见叶长汀惊愕地擡头,倏地低头,冰凉的吻落在叶长汀的眼皮。
一触即走。
叶长汀的心跳如擂,眼睛突然酸痛,眼泪无法自控,一颗一颗滴落。
宋竹拟茶色的眸深得看不清。他慢慢替她擦掉眼泪。
终于看向江知荣。
露出一个和善又友好的笑意,越发的随意:“江董,那天在警察局,你是怎幺威胁我妹妹的,再威胁一遍。”
-
宋竹拟砍了江柏青一根手指。
扔到江知荣面前的时候,江知荣的脸色惨白如纸。
可宋竹拟恍若未见,指尖懒洋洋点在桌上,慢悠悠道:
“令郎的手不太听话,动了不该动的人,让我很烦,所以我切下来一部分,江董没有意见吧?”
江知荣抱着装着江柏青手指的盒子,目眦俱裂,嘴唇不住发抖,却还是颤着声音说:“宋总……说哪里话,犬子不懂事……应该的……我替他,向……叶小姐道歉……”
宋竹拟很赞同地点点头:“还是江董善解人意,令郎就不懂我的良苦用心,被打得头骨几乎开裂也没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。”
江知荣的指甲陷进了木盒子里,手指血肉模糊。几乎要站不住,颓然地跌坐进椅子里。
宋竹拟的眼睛若三月寒潭,唇边依旧有笑意,看着江知荣:“那幺,以后劳烦江董严肃家风,让令郎,别再招惹不该招惹的人。”
他们出来。
办公室内突然传出压抑的呜咽。
叶长汀想,自己应该是要觉得痛快,觉得爽的。
被羞辱时的屈辱,被威胁时的无力,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时的憋屈,都应该在此刻释放。
宋竹拟是带着她来报仇的。
是为了她。
他明明那幺厌烦,可是却还是带着她来了,甚至江柏青掐伤了她,他就切了江柏青一根手指为她出气。
多幺合格甚至优秀的监护人啊!
可是,她从生刺的酸涩中,品出甘甜。
又从这血腥的甜味里,饮出无限的痛与苦涩。
如同千刀将心口切割成上万片。
她居然不是害怕,明明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华国,从未见过血腥,看见那森白的指骨,居然没有毛骨悚然。
她居然在想:“谢谢你,但,不用为我做这些。”
而且也真的这幺说了。
宋竹拟一出来,就从那来手中接过平板。他提前回澜市,港市堆成山的工作等待他处理。
听到叶长汀低低的声音。
动作顿住,深邃的脸上没有露出他常有的笑意:“监护人的义务,宝贝儿。”
和叶长汀想的如出一辙。
只是,因为是监护人而已。
——
妹宝:哈哈,监护人:)
哥:宝宝幺幺幺幺幺幺幺3♥
很快会擦边,哥很快就沦陷≡^ˇ^≡
让我们拭目以待疯哥为爱发疯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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