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5:往事阑珊,意兴微澜

文云升凝神静气,将最后一味药的炮制火候细细交代完毕,方才搁下那支狼毫笔。

墨迹在宣纸上缓缓洇开,宛如他此刻难以言说的心境。室内弥漫着苦冽的药香,混杂着银炭在兽耳铜炉中燃烧时散出的淡淡松木气息。崔元征闺房内,锦帐低垂,绣帷半掩,榻上昏沉睡去的崔元征,在男人一番诊疗下,苍白到血色全无的脸上终于慢慢染了星点微薄暖意。

“此方共十三味,君臣佐使各有章法。”文云升转向侍立一旁的袖春与绘夏,声音平稳低沉,如古琴余韵,“尤其是这几日,肝气最易郁结。待元征醒转,切记莫要急于进膳。需得先服下这碗舒肝解郁饮,候上两个时辰,待药力化开,再进些清淡粥糜。”

绘夏接过药方,指尖微颤,却仍强自镇定地应了声“是”。她和袖春自六年前文云升初次踏入崔家起,便一直随侍在崔元征左右,对这繁复的医理药性早已谙熟于心。偌大一个崔府,即便是身为母亲的苑文俪,在照料女儿病症的细微处,怕也不及她二人了解其中关窍。

文云升目光掠过她们担忧的面庞,望向门外那道依旧挺直的背影。

苑文俪披着玄色织金斗篷,双手交叠端坐于廊下,寒风卷着零星雪沫拂过她的鬓角,她却恍若未觉,只怔怔望着庭中那株枯瘦的梅树出神。

文云升心中微微一叹,重新提笔,就着未干的墨,另起一行,笔走龙蛇间,又是一张方子成形。

“绘夏,”他将药方递过,声音压低了几分,“这一剂,是开给夫人的。方中小柴胡,必得选用宁德宣家所出,其药性最为醇和,莫要以他处之品替代。”

绘夏会意,郑重接过:“婢子记下了,文大夫。”

“去安排煎药吧。此处人多气浊,于病体无益。袖春,你带人将室内整理妥当后,便莫要再放闲杂人等进来搅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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