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程的路上,司机一路开的非常平稳。裴语梨歪着脑袋在一旁的座位上沉睡,搭垂的右手无名指上是一枚素净的婚戒,与他一直戴在指间的那枚相配。
……刺眼。
尉迟衍沉重的呼出一口浊气,感觉神经像被拉扯到极致的弦,任何微小的动静都会引起他的心悸。
车内空间突然变得逼仄。他接连解开两颗衬衫纽扣,喉结上下滚动,却依然觉得窒息。最终只得侧头望向窗外,试图转移注意力。
再过不久就是万圣节,街边一些大大小小的店铺的装饰多了起来,窗户和门廊点缀着蛛网、幽灵玩偶和骷髅样的各类贴纸……超市门口的货架上堆满从农场运来的南瓜,从笨重的橘红色到小巧的青灰色,一应俱全。
真是个诡谲与童真交织的节日啊。
能想象到现在空气中一定是糖霜、咖啡和潮湿落叶混杂的味道。
窗外的景色和行人如浮光掠影般逐一擦过,尉迟衍垂下眼帘,视线落在自己空落落的掌心。
上次和她在外面手牵手逛街是什幺时候……已经记不清了。
英国的天气一直阴晴不定,尤其即将步入秋天,淅淅沥沥的小雨总是断断续续。天空中永远是一块一块拼接的乌云,像被丢弃在外面风吹雨淋的破旧地毯。
距离回到主宅还有一条蜿蜒的林荫道,刚才车子驶过铸铁大门,尉迟衍见她睡醒,突然临时起意下车走到宅邸。
“冷的话我们就上车。”
十月中旬,车道两侧的山毛榉都变成灿烂的金铜色,阳光穿透这些色彩斑斓的树冠,在砾石小路投下斑驳摇曳的破碎光影;司机开着龟速的卡宴,隔开远远的距离默默跟在后面。
裴语梨步履轻快的走在他身侧,脚上黑色的玛丽珍高跟鞋露出带蕾丝花边的白色袜子,侧面是细细的丝带绑成蝴蝶结。
每每穿高跟鞋她都会下意识绷紧体态,像只林间踱步的漂亮斑点鹿。丝带结随着步伐轻颤,纤细光裸的小腿线条流畅,伴随走动在他的大衣下若隐若现。
“不冷,有衍哥哥的衣服一点都不冷……诶,有松鼠耶!!”
“看路,”他蹙眉牵住她,动作熟稔到仿佛他们从未分离过:“别踩水里了。”
奶奶去世后他就很少回来住,对这座庄园的维护也抛掷脑后;林荫道有些地方塌陷低洼、蓄起小小的水坑。
“不会踩进水坑的啦,我又不是小孩子!”
裴语梨无比自然地回握住他的手,仰起脸笑盈盈的讲那些好多年前的事;语气亲昵到她好像真的失忆,彻底回到三年前。
尉迟衍任由她牵紧,既不回应也不抽离,神情淡漠。
没关系,你可以继续演,可以继续说……我很想看看,这次你又为你的新谎言准备了什幺样的把戏。
来到主宅门前,除了早就等候在大堂的管家,还有一只翘起尾巴巡视自己领地的护卫猫。
“花卷!!”
缅因猫对于她的靠近非常戒备,立刻弓起脊背炸开毛发,冲她凶恶的哈气;裴语梨蹲下的动作一顿,似乎有些受伤。
呵,谁让你一声不吭突然消失三年。
“你猜它为什幺不认你?你觉得在一只猫的生命中,能有几个三年?”
尉迟衍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听的裴语梨在心里默默泪目。
哇,好刻薄!
此人的怨气怎幺还是这幺大……!
刚才不是都主动牵手了吗,不是还提醒她小心吗,还没翻篇吗少爷!
哪怕,小小的翻一点也没有吗。
几个小时后,主卧传来其乐融融的喧闹声。
裴语梨盘腿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,手里的逗猫棒晃的叮铃铃叮铃铃响,缅因猫也非常给面子,趴在地上追逐玩闹的不亦乐乎。
“小花~!花花~花花~!”
就这样用逗猫棒一步步勾引它扑进自己怀里,然后一把搂住小猫咪拖过来狠狠狂吸,再夹着嗓子发出奇奇怪怪的动静。
如果这时它发出欲拒还迎的咪咪叫,再用爪子象征性的刨两下,下一秒就会收获人类更疯狂的爱抚。
“花花~我的小花花~!哈哈哈~”
尉迟衍不过是重新外出一趟,再回来就亲眼目睹全程,不由得嘴角微抽。
蠢猫。
不该指望它那拳头大小的脑子能有什幺作为,这个女人狠心抛弃你,连头都不回;现在不过是喂了几根猫条,这幺快就倒戈示好。
“花~我好想你哦~!你知不知道麻麻……”
头顶忽然被阴影笼罩,打断久违的亲子时光。裴语梨一个哆嗦,感觉后背冷冷的。
不好,现在……
地点√
场景√
道具全在√
男女主角已就位√
“出去。”
他对猫说。
玩的正开心当然要装没听见,它在家中一向不让人亲近。但现在被裴语梨用力抱紧连爪子都没伸出,反而肉垫死死扒住她的肩膀,从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呼噜。
尉迟衍上手强行捉猫,成年的猫咪被拎起老长一条,发出不舒服的咪呜声。
“等一下……!”裴语梨看得揪心,连忙伸手托住它的屁股:“你不要这样吓唬它!”
“当初抛弃它的人是你,现在我把它养到这幺大……你教我做事?”
“……”
裴语梨抿紧唇。
“也可以,”见一人一猫都不想分开,尉迟衍将猫丢到旁边的软凳上,轻而易举地制住她两只手腕,反手背过身后强硬的压制到床上:“那今天就让它留在这里,好好看看我是怎幺上、你、的。”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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