岭澜的冬天不下雪,只偶尔下雨。
雨落下来,被冷风一吹,结成薄薄的冰,凝在路边砖缝和水泥台阶之间。老城区的店铺老板好心,会把烧剩的煤渣洒在石板上,省得上下学的学生摔一跤。
多伦多的冬天下雪吗?于是拿出手机来查天气,零下十二度,果然是白茫茫的一片。
湖滨边的白雾、封冻的电车轨道、陌生人围着围巾匆匆走过。江燧说,冷也没什幺,可南京的冬天有令人讨厌的雾霾和狂风。那几年雾霾严重的时候,站在图书馆窗边连对面的教学楼都看不见。
人间没有理想国,时之序说。只有火烧到三百度、一百五十度的、以及七十度的炼狱。
十六、七岁的时候正是最有自己观点、又最想要发表自己观点的时候。
其实青春期的小孩很多都是这样,她也不特别。
特别之处是,没有人想听她说话;或者说,她认为那不是真正的倾听。
每次考试之前,时之序都要给自己做一番心理建设,因为她要被迫沉默、被迫压抑所有复杂而真实的感受,只能在选择题里圈一个她从未真正相信过的标准答案。
她最讨厌的是政治。那些预设了社会全部真理的判断题总让她发怔:关于“和谐社会”、“积极进取”、“青年责任”……明明每一句话都听上去没错,却也都不完整。她曾经试图在大题里补充一些自己的观点——写青年不是非要奋斗才有价值,写她在公交车上听到的工人聊孩子读完初中就去广东打工的对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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