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文嘉生病了。
大概是骑车吹到冷风,他隔天起床时已经在咳嗽,还要强撑去工作室,下午就被阿莱擡回家。
他这次病得有些重,高烧不止,鼻涕横流,嗓子也烧得没声了,意识昏沉,躺了两天才稍微精神些。
知道儿子生病,远在巴黎的郎茵女士每天都会拨电话来关心,她还主动配合郎文嘉的时区,而不是像以前那样,哪管儿子这里是半夜还是清晨,电话说打来就打来。
第三天的电话在中午打来,开口第一句就是嫌弃:
“天啊,狮仔,你声音怎幺还是那幺难听?”
有关心,但不多。
郎文嘉把话筒凑得更近,故意大声咳嗽捉弄他母亲。
“好了,听到我耳朵都疼了。”
郎女士很嫌弃,声音变得缥缈,大概是把手机拿远了。
她问了几句,听郎文嘉的声音虚弱但都能清晰回答,说道:
“看来你的精神很好,你以往重感冒都得睡上一周,这次那幺快就康复了?谁在你身边照顾?”
“温阿姨啊,她每天都过来煮营养餐给我。”
郎文嘉懒洋洋歪着身子,打起马虎眼。
温阿姨以前是郎姥爷家的保姆,现在成了郎文嘉家的家政阿姨,专业得像个幽灵,总是悄无声息地进来打扫、清理冰箱、把衣服送去干洗,再悄无声息地离开,让人有种这间家永远整洁明亮的幸福感。
现在,她就在外面厨房准备晚餐,白粥和川贝雪梨汤在炉上咕嘟嘟地煮。
“不是温温,我嗅到的不是她的气味。”
就算说着荒谬的话,郎女士的语气依然斩钉截铁、毋容置疑。
“妈,能闻到气味的手机还没被发明出来。”郎文嘉有时对母亲也是很无奈。
“你太浅薄了,再多练练吧。”郎茵毫不动摇,“好了,不要转移话题了,谁在照顾你?”
她停顿一下,又敏锐地唔了一声,都能想象到她眯起眼的样子:
“我嗅到了,那个人就在你的旁边。”
她没说错,郎文嘉身边的确有个人,那个人现在就像只被蛇盯上的豚鼠,身体僵硬,目视前方,呼吸都不敢大声。
郎文嘉看到李牧星的样子,事不关己似的笑出声,李牧星狠狠剜了他一眼。
说电话就说电话,还要全程搂住她,全身重量压过来跟她撒娇,蹭颈窝,亲手指,不被发现才怪。
“来介绍吧,狮仔。”女王下达了命令。
郎文嘉没有马上回应,而是晾着电话那头的母亲,他的目光一直落向李牧星,她脖子梗得很僵,很紧张的模样。
母亲的盛气凌人总会吓到人。
温热的手掌摩裟起李牧星的臂膀,他的脸也靠向她,说不上是亲吻还是抚摸,柔软的嘴唇、鼻尖和睫毛一直在蹭她的脸颊。
李牧星的身体逐渐放松。
“Hello,有人在家吗?”
郎文嘉把脸转回手机,正要搪塞母亲几句,怀中的李牧星直起腰,先他一步探向话筒,开口:
“你好,伯母。”
“我叫李牧星,这几天是我在照顾文嘉,他应该还没和你提过我,我们……”
她擡起眼,看向郎文嘉,两张脸靠得很近很近,一呼吸,发梢就会晃,一眨眼,睫毛就会轻飘飘扫过对方的眼睑,整张脸顿时泛起痒。
“我们在交往中。”
哦,还能听到心跳声,扑通、扑通,放大了无数倍,传来传去,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,十指不知觉紧扣在一起。
“Jupiter?”
“不是,是牧羊的牧。”
听到似曾相识的疑问,李牧星紧抿的嘴角松了些,强忍住笑,跟郎女士解释。
“这名字好听,印在身份证上面也好看,比狮仔那个老气的中文名好多了。”
“我觉得文嘉也很好听。”李牧星不假思索地说出真心话,一说话就有些懊悔地咬住舌头。
电话那头却是传来几声浅笑:
“你喜欢的话,也算当年他爸没白取这个名字。”
接着又话锋一转,聊起别的事:
“狮仔其实跟我提过你,提过很多次。年初他来巴黎看我,还没几天就急着回国,说跟人约好要赏花,你们最后有看到花吗?”
“嗯,算有吧。”
李牧星的一颗心瞬间提得高高,紧盯郎文嘉,用嘴型问他都说了什幺。
郎文嘉没回答,笑得很傻地窝在她的颈窝,他的体温还是很高,蹭得她也开始口干舌燥。
大概是察觉对面的小两口已经腻歪在一起,没人在听她说话,郎茵女士也不自讨没趣,说了几句就挂掉电话。
手机被丢到一边,床上的两人滚作一团,刚换上还透着凉意的平整床单,转瞬皱成一朵朵浪花,晕眩的热浪在蔓延。
“星星,我好开心。”
郎文嘉捧住她的脸,鼻息和呢喃在耳边重复一遍又一遍,发烫的身体压得她胳膊发麻。
李牧星推他,低声说他又烧坏脑子了,他也不恼,只说我可以吻你吗?
“不可以。”李牧星的声音变得幽幽荡荡,浑然不觉心神早被眼前的艳鬼勾得死死的,“你会把感冒传染给我。”
眼前那张病恹恹的俊丽面容又烧起红晕,眼皮疲累半阖,依然全神贯注地注视她,嘴角翘起时,某种颓靡霏丽的风情油然而生。
“哦,只有接吻不可以,其他都可以吧?”
手被捉住,强行摸进男人的衣摆内。
烧还没褪尽的身躯,胸口到腹部都泛着湿气的灼温,指尖一碰触,肌肉就绷起,线条纹理泛着奇异的微胀感。
他在床上的脾气跟他母亲一样,骄横得紧,只听自己想听,只做自己想做,偏偏,李牧星就吃这套。
“李医生,帮我出出汗,感冒会好得更快哦。”
黏滞的呼吸和舌头滑过耳垂,她的肩膀猛颤,像热水浇上火红的石头,理智瞬间烧成水汽。
煮好饭,收拾好屋子,温阿姨临走前轻敲主卧的房门,跟郎文嘉道别。
隔着门板传出的声音,呼吸明显不稳,还夹带压着喉咙的闷哑喘息,阿姨有些在意,问他是不是又烧起来了,郎文嘉说没事,只是刚睡醒。
“白粥和雪梨汤,你和李小姐记得趁热喝,咦,李小姐去哪儿了?”
“她睡了,在我旁边躺着。”
“她照顾你太累了,你注意点,别把感冒传染给李小姐了。”
“好的,阿姨慢走。”
“那我走了,狮仔记得多喝水,碗不洗也可以,阿姨明天会再过来。”
温阿姨照顾郎文嘉长大,跟郎家长辈一样,都是叫他这个小名。
她走后,闷炖许久的热锅终于能掀开缝,骨撞骨、肉磨肉,滚水蒸腾,热气四面八方、争先恐后从门扉的每个缝隙钻出。
“太快了……啊……不要了……啊,你……你慢一点……好烫……要被你烫死了……”
“姐姐,再喷一次,求求了,再喷一次水,弟弟身体好热,得用姐姐的骚水来降降温,姐姐,再淋弟弟一次……”
残存的意识,被沸腾大火融成欢愉美味的呻吟。
最后结束,何止大汗淋漓,所有液体都从肉体里流干净了。
身体和床单湿得一塌糊涂,这不利于病人休息,再加之郎文嘉这几天只是用温水抹身,李牧星干脆拉起他去浴室,细致地帮他洗了澡。
郎文嘉才恢复的体力刚刚泄个精光,沉重的身躯慵懒无力,就坐在浴缸里被李牧星环抱,被纤长的四肢缠紧固定,被涂满泡沫的双乳,温温腻腻地擦遍全身。
整个人舒服得像花瓣在水面打转、盘旋,大长腿伸直,挂上浴缸边缘,不知何时又勃起的性器,被李牧星的手温柔有力地抚慰着。
这个坏姐姐,逗弄似的也叫起他狮仔,还挠他下巴,在耳边轻声哄:
“真的比平时还硬,蛋蛋还是好肿,很辛苦吧,没关系哦,狮仔,乖,射出来就会很舒服了。”
郎文嘉强忍住从脊椎尾蔓延开的哆嗦,满脸潮红,舔了舔湿艳的唇,得寸进尺:
“能再射在姐姐嘴里吗?”
“不行,等下还得吃晚餐。”
“那姐姐给我点别的奖励嘛。”
“可以哦,射出来,什幺奖励都会给听话的狮仔。”
他满足地笑了,闭上眼,精囊抖动,一股股热精强而有力地溅射出来。
洗好澡,吃好饭,郎文嘉倒回床上,身体舒畅清爽,已不复前几日的疲乏虚脱,李牧星拿热水和药过来,他趁机索取奖励。
下个月有一个私人小宴会,他想要李牧星陪他去。
“想要跟大家宣布,我有女朋友了,就是超棒的李医生。”
他的半张脸埋在枕头,眉尾垂得弯弯的,声音也是轻轻柔柔,像那种小孩子在睡前的许愿,再微小再荒谬的愿望,都能说得真挚、无畏、渴望无比。
漂亮的人生病,也是漂亮的,苍白数日的嘴唇终于恢复些些血色,更惹人怜爱,连话也不舍得他多说,怕像玻璃珠子一样的嘴唇说多了会碎。
李牧星的整颗心都是软的,可能是柠檬味的软心巴斯克,还未切开,中心早已塌陷。
她都能和郎茵女士正常说上话了,这种小宴会还有什幺好害怕的。
她抚摸男友的脸,点头说好,见他带着笑沉入梦里,还是坐在床边久久凝视她,想着爱这种东西真厉害,总能带来新的力量。
宴会那天,李牧星申请了早退。
原以为等日期临近了,她会心生抗拒,后悔自己干嘛答应,出乎意料的,她的心情却是一派轻松。
看到郎文嘉发来的礼服照片,李牧星更是雀跃到顶端,巡完房回办公室,走廊没有熟人的时候,脚步还带上小碎步。
跳着跳着,突然停住。
李牧星望向前方的门诊大厅,表情从窃喜转为错愕。
大厅人来人往,仍旧喧闹,她的目光定定落向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。
那是……爸爸吧。
尽管很多年没再见面,尽管那张面容已经比记忆里的消瘦许多,本就修长的身躯更是像枯了的麦秆一样干瘪,整个人在轮椅上坐得弯弯的。
可是李牧星还是一眼就认出,那是她的爸爸。
----
写了好几天的某段剧情,可是写得很拖拉,通常手感不好就代表这个剧情不适合,苦恼。